鲍鹏山新说水浒。说起《水浒》,当然就绕不开天魁星呼保义宋江,今天就试着梳理梳理他的人生脉络和他的梁山江湖。
宋江,山东郓城小吏,就像大宋江山的蚍蜉一般,早年混迹官场左右逢源,混社会如鱼得水,混生活钱财无忧,活脱脱游走于社会底层的逍遥派。他的人生本可以逍遥快意,匹夫无忧,但是他的出身又注定摆脱不了社会底层仕人的思维,有点文人气节,想报效朝廷,建功立业;有点江湖习气,想朋友五湖四海,为义气两肋插刀。
宋江的人生轨迹体现了三个特点,一靠斗争搏上位。宋江这个人本身就很江湖,晁盖充其量是个草莽。宋江与晁盖,本不是同路人,做得了朋友,却做不得兄弟。他们志向不同,理念不同,谁当家梁山“公司”都不得长久。宋江要壮大,晁盖想自保;宋江要扬名立万,晁盖想快活自在;宋江有的是野心,晁盖要的是良心。宋江要做大做强,哪管拉什么人入伙,干什么鸟事,“为我所用”才最重要;晁盖要安营扎寨,占山为王,守着他那帮兄弟过舒心日子。宋江终究是要归顺的,晁盖要的只是今朝醉有酒,明朝有酒醉。你说他们都上山,谁是老板,谁又当家?你说他们不斗争,队伍跟着谁?所以说斗争是必然,只是手段不同而已;斗争是早晚,迟早得离德离心。
宋江第二特点就是愚顺加阴险。宋江出身低贱,又很自卑,当权者面前挺不直腰杆,大是大非面前看不清方向,当然也就悟不透宋朝庙堂的江湖,到头来却要浸入那滚滚横流,心涡思旋,演义了一曲人间悲歌。招安——就成了他实现个人功名、光宗耀祖的唯一途径,他也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抓不放。对高俅、童贯等朝廷狗官用奴术跪舔,还欲罢不能;对梁山兄弟用谋术拉拢打击,赚了晁盖山寨,又把梁山当投名状,把众兄弟的性命当儿戏,最终得到了朝廷的招安,招致内心的不安。你说他不愚蠢,谁愚蠢?你说他不阴险,谁阴险?
宋江第三特点是假仁义真戾气。宋江赚人上梁山,手段卑鄙,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吴用脱不了干系)。有的被逼之诱之,有的被欺骗加裹挟,有的杀你全家留你一人,有的夺你家财毁你名节;有的杀你上司小孩,让你无路可退;有的逼你走上黄泉路,让你奈何桥头睡。有能力、名气大的绿林码头们,绑上宋江的梁山大船,只有甘做小弟的命,一条道走到死。斗争中频繁让位是假,试探人心、派系博弈是真。他是权术大师,群贼之魁,道貌岸然的偷心贼!看清他本来面目的,先有公孙胜,后有李俊、鲁智深、武松等人;而其他人,一个个糊涂虫,可怜鬼,到头来只能命丧天涯,横尸荒野。连最忠心的“小迷弟”李逵,也要毒死,以绝后患!用最真、最纯的义气,掩盖他的假仁气!可见,这宋江的义气,戾气更多,正气却很少。
当然宋江也并不是臭猪肝一副——百无一用。他不贪财,不好色,善交友,真孝顺,对父亲宋太公总是无条件的服从,及时雨的江湖名号就是最好的佐证。且宋江具有天赋的领袖气质,慧眼识人的本事,低三下四的情商,聚拢人心的智商。梁山能做大,他当居头功。
世上本无救世主,度人也只能靠自己。宋江的性格,人心似海,人性似魔,有着小我与大我,似我与非我,真我与忘我的境界!来了——聚了,走了——散了,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江湖宿命——说起相聚,男人更不愿分离。宋江很江湖,梁山就是他的江湖!
参考书目:施耐庵《水浒传》和《鲍鹏山新说〈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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