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1951年，毛泽东亲笔签发了首批革命牺牲军人家属光荣纪念证，陈毅安烈士的证书为第九号，由此人们称他为共和国第九烈士。
陈毅安牺牲于1930年，但直到1937年，他的妻子李志强才得到丈夫阵亡的确切消息。那封印着“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总指挥部”的信函，是彭德怀亲手写来的。
陈毅安烈士
两重心字罗衣
要彼此成为同志，才算是“真正的爱人”。
1920年，抱着强烈实业救国梦想的陈毅安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湖南省立甲种工业学校，这一年他才15岁。1921年的暑假，他回到家乡岳阳市湘阴县界头铺镇，拜访自己当年的老师周先生。
周先生十分喜欢这个上进的学生，赶忙招呼师母上茶，还没等师母动，忽然一挑帘进来一名十四五岁、白衣黑裙学生穿着的女孩，手里提着茶壶。师母见到进来的女子，趁着姑娘倒茶的间隙，给陈毅安介绍：“毅安，这是我的外甥女李志强，也在长沙读书呢。”
初次见面，两人虽然没有明说，却对彼此情有独钟。于是，当年8月中秋，由周先生、师母做媒，陈毅安与李志强定下了终身。
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便开始了鸿雁传书。陈毅安随时把自己的所见、所感描述给李志强，希望她也能和自己一样进步。1924年6月，陈毅安在湖南省立甲种工业学校毕业后，被党派遣到汉阳兵工厂从事兵工运动。他对工厂的规模很赞赏，写信告诉李志强：“工厂规模之大，曾未所见。每日可出快枪二百余支，还有机枪、子弹和手枪等，均用机械制造，用人力最少。我等能入实习，当增加学识不少。”
1926年3月3日，陈毅安正式成为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9月毕业。在这半年时间内，他给远在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稻田女师）学习的李志强写了16封信。黄埔军校的学生每天早上6点起，一直学习训练到晚上9点，没一点空闲时间，这样紧张的节奏在陈毅安看来太幸福了，精神上非常愉快。在那里，只要违反了规定就要受到处罚。有人感到太不自由，陈毅安感慨：“要求中国之自由，就要牺牲自己的自由。我们干革命的人，性命都可以牺牲，难道牺牲个人一点自由都不行吗？”陈毅安默默发誓，将来一定要把“所学的革命技能发挥出来，不达到目的地——烈士墓不止”。看到男友如此强烈的报国之志，李志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她太担心陈毅安的安危了，国难当头，打仗必定有牺牲。李志强深爱着陈毅安，希望他毕业后当个教员。陈毅安耐心地开导她，从“青年成为爱国者，为革命流血”谈起，告诉她，革命是被逼出来的，“中国没有帝国主义的侵略，断不致有国民革命”。面对“一种龌龊的社会”，“除了努力革命，再找不到别的出路”。所谓革命“就是把一切旧势力铲除，建设我们的新社会”。你要“把眼睛看远点”，“革命不打仗，又算什么革命呢”？这个“死气沉沉的黑暗世界，需要我们的热血染它个鲜红”。
纸短情长，在信中，陈毅安热情地帮助、启发、引导着李志强。要想不落伍，就只能坚持学习。要不断去读“新潮流的书籍”，“要研究主义，勿读死书”，“学了学问还要拿到社会上去应用”。至于两人之间，“爱情固然要好，但不要成为痴情。换句话说，不要牺牲一切来专讲爱情。如果人人不去流血牺牲，那中国就无药可救了。”他们要彼此成为同志，才算是“真正的爱人”。
男儿何不带吴钩
黄洋界保卫战，陈毅安指挥红军创造了以两个连击退敌人4个团的辉煌战绩。
1926年10月，陈毅安被分配到国民革命军教导师师部，不久，下到第三团第三营第七连任党代表。他坚持“必须以党为中心，以党的意志为意志”，处处以身作则，和士兵打成一片，成为国民革命军中非常有威望、有影响的基层政治干部。
1927年5月，第三团开进武昌城，担任武昌国民政府警卫任务，改称“武昌国民政府警卫团”。这个由共产党控制的团一路辗转，追赶南昌起义队伍的脚步，虽未赶上，却于那年8月在修水休整期间，等来了以中央特派员身份来湘东组织秋收起义的毛泽东。于是警卫团编为秋收起义第一团，在9月8日那天参加了震撼全国的秋收起义。
在修水，陈毅安再次见到了崇拜的毛泽东。三湾改编时，已升任第一营副营长的陈毅安，面对依旧恶劣的战斗环境，内心却充满了信心。“我们天天行军打仗，钱也没有用，衣也没有穿，但精神非常愉快……同志们之间亦同心同德，团结一致。”行军途中，他一路高歌，把大家的革命热情充分调动起来。到达井冈山后，陈毅安追随毛泽东，打了很多次漂亮的反击战。很快，这个俊朗清秀的年轻人，便成长为一名智勇双全的一线指挥员。
1928年8月初，红四军二十九团在郴州几近覆灭。消息传来，毛泽东心急如焚，决定亲自率第三十一团第三营前去湘南接回二十八团。此时国民党军知道井冈山空虚，已合兵攻来。危急时刻，毛泽东将其了解并放心的陈毅安叫来，临行前交代他：局势还会严重的，你率领一营留下，任务是保住井冈山！
果不出所料，湘赣敌军见红军主力已去湘南，便乘虚“会剿”井冈山。8月下旬，陈毅安在永新西乡接到袁文才急报，早有准备的陈毅安迅速带上一营和团部直属队，从宁冈、永新、茶陵边界撤退，昼夜急行，直奔井冈山要塞——黄洋界。8月29日，陈毅安与正在山上布置防务的袁文才见了面。袁文才虽然久闻陈毅安的大名，但是大敌当前，看着年轻的陈毅安还是有些担心，“你们，顶得住吗？”陈毅安望了望黄洋界周围的环境，语气坚定地回道：“有这么多的老表，大家齐心协力，怕不到哪儿去！”部队安营扎寨，按照陈毅安的要求做好战前准备。当晚，几名干部围着破旧的军毯和夹被就即将展开的黄洋界保卫战你一嘴我一嘴地开始了“卧谈”。这些人很多都读过私塾，也算是当年的“知识分子”了。
“营长，这次敌人可是憋着劲儿，瞧准了我们大部队不在才过来的，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陈毅安沉思了片刻，给大家分析到：“这次敌人是以为我们的主力部队不在，肯定想趁这个机会速战速决，好去邀功请赏。他们的优势在人多，但是我们每个连也有130人，战斗力足够强。而且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后方老表做依靠。这样比较下来，还是我们的胜算大……”
“那我们就争取再增加一例以少胜多的战例！”
8月30日清晨，黄洋界下云雾弥漫，国民党湘军先头部队，向黄洋界发起进攻。但是敌人还没有接近红军阵地，就在山窝里踏上竹钉阵，只好慢慢匍匐前进，人再多也无法展开。一次只能使用一个营的兵力。对于敌军的进攻，陈毅安下令红军按兵不动，耐心等待，待敌军好不容易爬进竹树被砍光了的坡地，进入有效的射程后，随着一声“打”，步枪、鸟铳、滚石、檑木倾盆而下，敌军瞬间陷入慌乱之中。陈毅安沉稳地站在前沿阵地，随时注视着战况，相机改变着战术。整个上午敌军接连发起3次冲锋，均被红军击退。到了下午，陈毅安觉得不能过于恋战，时间越久敌人吃不住，对红军自己也不利。于是他命令部队迅速从茨坪修械厂抬来一门修好的八二迫击炮，安在指挥所阵地附近。陈毅安为什么知道茨坪修械厂有迫击炮？想当初，刚到井冈山时，毛泽东考虑到陈毅安在汉阳兵工厂搞过兵运，又在黄埔军校经理科学习过，还担任过警卫团的辎重队长，是难得的后勤管理人才，于是便把筹建军工厂等任务交给了他。在陈毅安的努力下，茨坪等地很快拥有了自己的兵工厂和军械修理厂。迫击炮安好后，陈毅安瞅准时机，一声令下，接连发射三颗炮弹。很奇怪，敌军真的很快就没了动静。
当晚，守山军民在战壕里烧火取暖，坚守了一个通宵。清晨8时左右，一名赤卫队员上山报告：驻在源头、乔林的敌军都撤了。原来，红军的迫击炮有一发正好落在了敌军指挥部的院子里，把敌军一个团长和十几个兵直接送走了。敌军以为红军大部队回山了，于是趁着晚上云雾弥漫赶紧连夜跑了。
“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黄洋界保卫战，陈毅安指挥红军创造了以两个连击退敌人4个团的辉煌战绩。
相见时难别亦难
送走了邓萍，第二天陈毅安便辞别了母亲和刚刚结婚9个月的妻子，启程归队。
1929年1月的一天，一向开朗的陈毅安静静地坐在大井红军医院的病床上，自秋收起义以来，和红四军战友们并肩战斗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闪过，那么多年枪林弹雨里同生共死的友谊，他太舍不得他们了。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冷。就在几天前，军部开会做出决定——红四军主力要向赣南、闽西进军，红五军留守井冈山根据地。他因为去年12月作战中小腿被打穿，行走不便，也因为他熟悉井冈山的环境而且指挥能力过硬，为加强红五军的力量，被派遣到红五军担任副参谋长。这几天不断有红四军的战友过来跟他道别，头天晚上，毛委员还亲自过来找他谈话，一直谈到深夜。
大敌当前，伤感只能是一时的。红四军走后，形势越来越不利，围攻井冈山的敌军增加到21个团。红五军准备突围，但需要先把伤病员撤走。战争环境是残酷的，陈毅安伤情尚未痊愈，大家都劝他先撤走，但他一直坚持着参加各种会议，和大家一起奋战。这天，彭德怀军长走进陈毅安的房间，语重心长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回老家吧，等伤养好了再回来，咱们一起战斗。而且你的情况毛委员出发前特意交代过了，你趁这次回去赶紧跟人家姑娘把婚结了，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别再让人家等了。”在彭德怀的耐心劝说下，陈毅安服从组织安排，从井冈山双马石哨口南面的荆竹山突围。临别时，他对着前来送行的彭德怀，坚定地说：“军长，早点派人去接我！”
1929年3月初，百花初开的时节，陈毅安终于回到了阔别3年的故乡。母亲仔细端详着这个已经高出自己一头多的儿子，几乎不敢相信。望着母亲脸上布满的细细皱纹，深深的内疚之情涌上心头。母子久别重逢，陈毅安只告诉母亲自己受了点伤。母亲拉着儿子的手，告诉他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多亏了李志强的照顾。提起这姑娘，母亲满眼的欢喜，“斌仔呀，志强这姑娘好呐，你哪辈子修了德，寻着了格好的堂客。”“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来就把喜事办了吧。”
在家里养了几天伤，这天他正要去岳母家拜访，没想到李志强过来看望陈母了。这对心心相印了多年的恋人，默默地凝视着对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陈毅安眼中，相比于几年前李志强变得更加沉静了。在李志强眼中，陈毅安虽然面颊清瘦，眼中的光却愈益果敢坚毅。陈母走出来，慈爱地看着他们，收拾好房间，笑吟吟地说：“别光顾站着，你俩坐下来说话吧。”平静下来的两人，积蓄的千言万语，涓涓流淌而出。两人互相诉说着几年来的经历与相思之情。
回到家后，除了腿伤，陈毅安还患上了严重的肾炎，病情来势很猛。李志强一直悉心照料着陈毅安。地方党组织负责同志，知道陈毅安是从井冈山回来养伤的，而且在朱毛红军中担任要职，所以安全起见，很少派人跟他联系。但是在得知陈毅安患病后，还是秘密联系上李志强，派医生为他看病治伤。经过党组织的帮助和李志强的细心照顾，陈毅安的伤情逐渐痊愈。
这一年稻谷金黄的10月，陈毅安和李志强的爱情也收获了幸福甜美的结果。他们在湘阴家乡举行了简朴而新式的婚礼，只是几个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新郎新娘敬酒致谢。
婚后那段时光，是陈毅安短暂一生中难得的“闲暇安逸”岁月。白天，李志强在家煮饭做家务，陈毅安装作忙于家业的样子，或看书或陪着母亲说话，同时积极锻炼身体。这期间，他努力与湘阴地方党组织取得联系，委托他们帮忙打听红四军和红五军的情况，急切地盼望着回到红军中去。他总是不经意地念叨：“彭军长怎么还不派人来接我？”
李志强当然舍不得陈毅安这么快回去，但是知夫莫如妻，她知道丈夫一定会回去的。1930年7月初的一天，界头铺的上空闷雷滚滚，大雨过后，近处的田园村庄清新亮丽，草木青翠欲滴。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衫，个子不高，却异常干练的年轻后生，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礼品盒，推开了陈毅安家的院门。闻声走出屋子的陈毅安，看清来人后，激动地跑出去，“邓萍，我终于把你等来了。”来人正是红五军参谋长，也是彭德怀身边的得力干将之一。陈毅安一边将此人迎进屋内，一边忙着让妻子倒热茶。
进到屋内，习惯性看看四周，邓萍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陈毅安，“彭军长让我交给你的，你先看看。”陈毅安快速打开信，里面是彭德怀的亲笔信，内容很简单：红五军已经扩大为红三军团，陈毅安被任命为第八军第一纵队司令员，希望他尽早归队。“我一直在盼着彭军长来接我。”“前段我们接连打了几个胜仗，接下来按上面的命令，我们准备攻打长沙。”“长沙我太熟悉了，那我更得马上动身回去了。”
送走了邓萍，第二天陈毅安便辞别了母亲和刚刚结婚9个月的妻子，启程归队。
何处话离殇
“如果我哪天不在人世了，我就会托人给你寄一封不写任何字的信去，你见了这封信，就不要再等我了。”
一天的时间，陈毅安便来到了第三军团司令部所在地浏阳金井，军团一些高级将领正坐在草地上开会，彭德怀首先看到了陈毅安，马上起身迎过来和他握手，“毅安，你来得可真快！”“听说你们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我哪还坐得住呀！就盼着你派人去接我呢。”黄公略、滕代远、何长工等老战友也都涌过来和陈毅安拥抱握手。
7月中旬，趁何键率主力部队向衡宝追击张发奎、李宗仁部，长沙空虚之际，湘鄂赣特委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红三军团于7月25日向长沙发起进攻。战斗打响后，身为长沙战役总指挥的陈毅安，首先协助彭德怀指挥红军在晋坑、金井歼灭敌军大部，突破敌军金井防线。27日，面对敌军重兵把守的榔梨，陈毅安亲率一支背着冲锋枪、佩带手榴弹的300人敢死队，绕到敌军侧面的杉木港渡河，登岸后，对左右两侧敌军展开猛攻。敌军七里巷据点迅速被突破，榔梨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陈毅安骑马来到浏阳河渡口，对船夫们说：“你们天天盼着红军来，那就赶紧搭起浮桥让我们过去吧。”于是在船夫们的帮助下，第一纵队如神兵一样在傍晚时分，兵临长沙城下。对于长沙的敌军来说，外围的三道防线被突破后，就已成定局。很快长沙城上空便飘扬起革命红旗。
攻克长沙后，这天，陈毅安正忙着安排即将在圣经学院军团指挥部大厅召开的一个外事会议，到时会有各国驻长沙领事馆的人员100余人参会。突然，警卫员带进来一个人，也没说话，一直站在陈毅安身边，待到陈毅安布置完一个个任务，一抬头，发现居然是妻子李志强。“你怎么来了？”陈毅安惊喜也惊讶。“听说你们打进长沙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也顺便过来瞧瞧病。”一听说妻子病了，陈毅安赶忙问起是什么病，李志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是什么大病。”陈毅安刚想再细问，又有战士过来汇报说，上次俘虏兵交代的那个扔枪械零件的井找到了。陈毅安立马高兴地回头对妻子说了句，“你先去看病，过几天我去看你。”然后就大步去找武器了。
8月6日傍晚，接到即将撤离长沙通知的陈毅安，抽出时间，带着几个参谋、警卫人员匆忙间来到销厂巷1号表兄家看望妻子。陈毅安问妻子，“上次见面太急，也没来得及细问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这时李志强才告诉陈毅安，自己怀孕了，过来是打安胎针的。突然听说自己要做爸爸了，陈毅安非常高兴，连声叫好，“将来生下来，不论是男是女都要和我一起干革命！”
很快夕阳西沉，陈毅安带着众人即将告别。待警卫人员离开后，他沉思片刻，对妻子说：“如果今晚发生战斗，一定会有军令让我上前线指挥作战的，这是革命的需要。”说完见妻子双眼含泪，他轻轻地握住妻子的双手，笑着说：“一个共产党员应该随时准备牺牲个人，服从组织，自觉地遵守党的纪律。”说完紧紧地抱了抱妻子，迅速转身离开。李志强站在门外，望着陈毅安和几个警卫人员骑着战马快速消失在暮色中，不觉潸然泪下。
当天晚上，国民党以数倍于红军的兵力分三路进攻长沙城。红军数次杀退敌军的进攻。战斗逐渐由长沙城向经武门外的乌梅岭转移。突然战士来报，军团政治部尚在敌军包围中没有撤出，万分焦急的彭德怀马上和身边一直陪他指挥作战的陈毅安商量，由陈毅安带兵对市中心敌军发起钳形攻势，将政治部同志接出城外。
天将破晓，顺利完成任务的陈毅安，继续在前沿阵地关注着战况，此时战斗正处于胶着状态，他带领警卫员朝枪声密集的方向走去。突然，敌军一串子弹从侧方打来，陈毅安应声倒下，腰部的血汩汩流出。
1931年正月，李志强的孩子出生了，可是丈夫陈毅安依旧杳无音讯，心怀无限思念的李志强只能将丈夫此前寄给她的54封家信，翻出来，反复地看，祈盼着尽快收到丈夫的只言片语。这年3月，李志强终于接到了一封由上海发出的书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李志强激动万分，满心欣喜地打开，两张素白信笺竟无一字。信从手中脱落，她早已泣不成声。原来陈毅安曾经跟妻子说过：“如果我哪天不在人世了，我就会托人给你寄一封不写任何字的信去，你见了这封信，就不要再等我了。”
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渠道给党组织写信，6年后，她接到彭德怀的一封亲笔回信：“毅安同志为革命奔走，素著功绩，不幸在1930年已阵亡……”
（原标题：无字家书）
来源：北京日报 王桂环
流程编辑：tf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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