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造句。初春，我与父母来到这座古镇——周庄。本以为它会同作家笔下、画家纸上那么美好，怎料，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梦中恬静的古镇如泡影一般被现实击得粉碎。
青砖墙瓦的巷子前方是一座转运桥，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我被汹涌的人群挟裹着往转运桥寸行，这条不长的巷子似乎没有尽头，我抽身而出，走进了巷旁一家门可罗雀的茶馆。
仅一门之隔，却好像两个世界。茶馆外的院子里摆满了盆景，葱绿清新。它由木头建成，虽没有雕梁画栋，却也自有古镇气息。我听得里面传来声音——不是嘈杂的喧嚣，而是成调的歌声，我循声而去想看个究竟。
一个简陋的戏台居中，两边摆放着三几副桌椅，台上七八个人，两个中年女子坐在最前头，一应一和地唱着曲，其余几个人各抱一样乐器，围在戏台边缘。
见我进来，唱曲人无甚反应，双眼凝视前方，偶尔会分出点心神来看下自己的搭档。她的手轻叩着木桌，一下一下，给自己伴奏。我亦屏息凝视，只见她眼神晶亮，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我学她，将目光投向远方，然一无所获。她在看什么？我想，她一定是沉浸在唱词中了吧。可唱的究竟是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还是高中状元的春风得意？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问了给我们上茶水的人，才知是昆曲。我继续全神贯注地听着，这支曲子仿佛有魔力，伴奏人拨的不是琴弦，而是听众的心弦；你唱的不是戏剧，而是迷魂曲，让我一下子就沉溺在歌声中，凝神听你如抛针一般悠扬的高音，听你如歌如泣轻柔的低音。一曲唱毕，你竟然走下台来，冲我一笑：“小姑娘，你喜欢什么曲子？”我一时结巴，竟不知说什么好。妈妈替我答：“越剧《红楼梦》。”你轻抿一口茶，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一曲未毕，突然，一声大喝截断了这龙吟凤啸般的吟唱！我惊诧地回头，只见满地瓜子壳：原来，隔壁一桌打起了牌！
你沉默地坐下来，冲我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五味杂陈，有些倦，有些苦……
我们尴尬地对坐着，你像一座饱经风霜的石像，脸庞在缭绕的烟雾中有些模糊。
我替你不平，替你悲愤呀！可你们要靠茶馆讨生计，你们用汗与泪浇灌了戏曲文化这朵奇葩，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你微颤的指尖蕴含了多少无奈，强压了多少悲愤！我看着它，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我想握住你的手，我给你坚持戏曲的温暖，你传承我戏曲文化的精髓！
来源：中国青年作家报
微信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 
